无题

爸爸從印尼回來的那個早晨,小豆剛醒。爸爸一進家門就沖到房裏親了一下小豆,然後回頭去換鞋。小豆從床上爬下來跟出去,問,「爸爸,我的禮物呢?」
爸爸從北京出差回來,媽媽從洪淵阿姨家接了小豆直接到飯糰店跟爸爸匯合。喫飯時爸爸告訴小豆有一份禮物給她,但在家裏。回到家,小豆一眼看到桌上的盒子,大叫,「我的禮物,我的禮物!」爸爸抱著小豆一陣猛親,搖頭說,「真的不能再這麼出差了。」
媽媽才說小豆一個夏天沒生病,小豆就發燒了。週四早起三十八度,下午昇到三十八度五。喫了退燒藥到週六已經完全好了,但仍咳嗽流鼻涕,相信過幾天就會好。
週五媽媽下班回家,小豆突然說,「媽媽,你不要上班了好嗎?我不想去幼兒園。」媽媽不知小豆受了什麼影響,眼見開學就在眼前,倒是有點麻煩。
小豆和爸爸一起睡到下午六點才醒,媽媽催著爺兒倆趕緊收拾收拾上醫院去看奶奶。小豆有點神智不清,說不要去醫院,要去買沙利文(怪物公司裏那個毛毛怪物),雖然這是原本就約定好先去醫院再買沙利文,小豆怎麼也不同意。媽媽無奈,換成英語說,沒想到小豆一下子又同意了。這讓媽媽想起有天在洪淵阿姨家,小豆正洗澡,洪淵阿姨要去接個電話,小豆死活不讓,結果把洪淵阿姨逼急了,說,「Justwait,ok?」沒想到小豆倒點頭了。看來小孩子有時僅僅需要換一種說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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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豆子平生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沒有媽媽的陪伴過夜。事情是這樣的:
外婆還沒出院,奶奶又病倒進了醫院。樓下阿姨週四週五有安排,不能照顧小豆子。上週日爸爸帶小豆跟朱琪阿姨喫飯,朱琪阿姨聽說便提議把小豆交給她好了,正好跟笑笑作伴。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。
朱琪阿姨建議小豆週四住在她家,也省得接來送去的。媽媽總是不放心,悄悄問爸爸行不行,有沒有跟小豆說清楚?爸爸表示早已跟小豆解釋清楚,媽媽問小豆時,小豆也說「沒有問題」。看來這事兒還真的就這樣定了。
今天一個上午,媽媽不住地給爸爸打電話,問有什麼最新情況?爸爸說小豆在他辦公室裏玩得挺開心,後來朱琪阿姨帶著笑笑來接了她去喫漢堡,據說小豆「喫得真的是不多」。再問爸爸也說不出啥來了,反笑媽媽「女兒第一次在外面OVERNIGHT,就緊張得不行」。到了下午,爸爸打電話告訴媽媽小豆已經睡著,朱琪阿姨笑他東問西問太過不放心。
媽媽回到家,八點左右也打了電話過去,聽朱琪阿姨講小豆好乖的,晚飯喫了不少通心粉。電話裏都能聽到兩個小孩子玩樂的聲音。
媽媽一個人在家,專心做事,等到大功告成,一看鍾已近十一點。想來這會子小豆一定睡了,而且無驚無險的。媽媽原本時刻準備著去接駕的心鬆了下來。
小豆子真的長大了。
雖然這陣子家裏困難重重,爸爸媽媽仍互相勉勵要積極樂觀地去面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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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回到家纍壞了,歪在沙發上看地理頻道。小豆在電腦上玩了一會兒,見電視裏的小狒狒可愛,便也擠到沙發上來。後來小狒狒受傷了,又落了單,媽媽心裏那個緊張呀,祈禱著千萬不要是個殘忍的結局(地理頻道常常很客觀地講弱肉強食這回事,但小豆子肯定不能接受的),總算最後皆大歡喜,小豆高興,媽媽也放了心。
之後是動物星球節目,這一回還是講工作犬,小豆顯然還記得上一次看到的「好狗」金毛獵犬,那是幫助殘障人士的;這一回的德國狼犬是幫人找到汞殘留物的,另一頭布列塔尼犬是幫助癲癇病人的。媽媽很仔細地講解給小豆聽。
飯後媽媽要畫張圖紙,跟小豆商量是不是讓媽媽先用電腦。小豆不願意用爸爸的電腦,但同意先讓媽媽用。結果不出五分鐘,小豆在下面拉著媽媽的手,「媽媽呀,我急死了我急死了――媽媽,你是不是喜歡聽我說『我急死了』?」又過一會兒,小豆說,「媽媽,我想了一個辦法,我先玩別的,等你畫好了再玩電腦上那個,好不好?」如此深明大義,媽媽當然大大誇贊一番。可是又不出五分鐘,小豆又說急死了。媽媽給催得心急慌忙出了錯,看看一時也弄不好,便讓小豆先玩。結果小豆玩了一會兒,又想通了,表示要用爸爸那個電腦。於是,母女二人擠在一起各得其所。
小豆最近喜歡用蓮蓬頭洗澡。天涼了,仍不要小澡盆,也不要開熱水。但當冷水澆到身上,小豆大叫,「好冰啊,好冰啊!」小豆既然沒開口要求加熱水,媽媽也暗自硬硬心腸,讓她繼續洗冷水。
爸爸帶回來的博物館的介紹包羅萬象,小豆頗愛看。媽媽逐一講解(有時累了便偷工減料)。小豆喜歡看猛瑪象的骨架,馬林魚,以及模擬登月的圖片(小豆說成「爬梯子爬到月亮上去」)。
小豆不能去幼兒園,每天早上跟了小吳阿姨去菜場。有時媽媽想不出菜,便讓小豆定奪。昨天小丫頭自己拎了百葉回來,到家就說要喫自己買的菜!
看了蟲蟲特攻隊,忽然搞不清楚caterpillar和butterfly,老把蝴蝶說成毛蟲。沒頭沒尾地問媽媽有個蟲子說kerfet是什麼意思?媽媽想了半天,才明白問的是perfect.
看木偶奇遇記裏蟋蟀說whataconscience,好玩得不得了,於是學樣,不同的是,人家是手拍著腦袋頭才偏的,而小豆是先把腦袋偏著,再用力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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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讓小吳阿姨送小豆去幼兒園。結果老師說不能上學了,小豆當場號啕大哭,「我一個人在家不好玩呀!」,小吳阿姨許諾明天帶誠誠姐姐來,小豆才破啼為笑。下午是在樓下阿婆家睡的,五點鐘見到媽媽很高興。看來這一個月幼兒園是徹底沒戲了,媽媽想跟樓下阿婆商量商量,看是不是能帶小豆一個月。
爸爸出門那天早上,跟小豆講爸爸要好些天不回來了,要求小豆好好親熱一下。小豆抱著爸爸猛親一氣,爸爸的幸福勁還沒過呢,就見小豆仰天長笑,「我又能到媽媽的床上睡嘍!」爸爸險些沒背過氣去,卻還是笑著打電話給媽媽告知這一事件。
最近小豆精神好得出奇,有時明明玩得很累了,到了床上卻還能支橕半個多小時。媽媽懷疑小豆的心理敏感期又到了,需要媽媽多陪陪她。
今早磨著媽媽要講FIREFIGHTER的故事,害得媽媽差點趕不上班車。這兩天早起小豆都有點疙瘩。
爸爸經常出差,回來時小豆再也不像第一次那樣凡事衹要爸爸。這一次出差,小豆總結了兩點:一是又可以睡到大床上來,二是爸爸會有禮物帶回來送她。想起爸爸的同事BLAIR叔叔的女兒,因為父親成天滿世界轉,以至於上班離家也要求有禮物――總算好在要求不高,一份餅乾便滿足。
小豆開始問媽媽爸爸這一次是到哪裏,因為有很多人向她提了這個問題。
上週日到洪淵阿姨家玩。小豆照例跟憨憨起過爭執。然而小孩子哭哭笑笑,說要走時又難分難捨。小豆聽說外出喫飯後就要直接回家馬上哭了出來,於是媽媽同意再回洪淵阿姨玩一會兒。最後告別時,憨憨大叫,「豆豆你不要走呀,你走了我就沒有好朋友了!」大人聞之心中惻然。
有一次也是這樣,喫飯時憨憨故意惹小豆,飯後見小豆回家,對著出租車背影大哭,「豆豆呀回來呀,我不欺負你了!」後來洪淵阿姨告訴媽媽,聽得心裏酸酸的。
現在的孩子太少跟同齡人相處,想想也是可憐。
不知是不是這個年紀的小男生都會故意惹小女生,還是本能地強者要「欺負」弱者,媽媽已經親眼看到兩回小豆被小朋友弄哭。不過,後一次小豆好像有點明白了,假哭,真不知是誰逗誰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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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週一出差去雅加達。週二下午打電話來說那邊爆炸。外婆住院兩個星期後生帶狀泡疹。奶奶發燒感冒。小豆幼兒園又有一個小朋友感染腮腺炎,暑托班很有可能停止。媽媽最近工作又忙又搞不定。真真叫做內憂外患。
晚飯時媽媽說小豆好玩,爸爸也好玩。隨口問小豆媽媽好玩不好玩,小豆嘻嘻一笑。再追問,小豆支唔了半天,說,「有時候好玩……」,言下之意,就是有時候不好玩了。媽媽這一氣又是非同小可,差點要寫MAIL去罵爸爸「你們兩個姓邵的沒良心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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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六帶小豆游泳。穿上新買的救生衣,小豆在水中不易保持平衡。但見小朋友們多半都能自己游,小豆強烈要求媽媽放手。在小池子裏,媽媽見小豆即使失去平衡也能自己掙扎著游到岸邊站起來,也就坐在一旁,不去管她了。小豆先是在水中走來走去,漸漸很享受靠救生衣浮在水中的感覺,最後開始玩在水中打滾的遊戲,玩得一頭一臉都是水也全不在乎。雖如此,仍不喜歡小哥哥在一邊拍得水花四濺,到最後也是為了這個原因,才不大情願地爬出水來。小朋友們早都走了,小豆則因為「水好玩嘛」留到了十二點多,只可憐媽媽在水中泡到又冷又餓,暗下決心要學會游泳。
出來見外面雷電交加,風雨大作,便在樓下水車屋喫飯。小豆喫了蟹子壽司、胡蘿蔔卷、多春魚子及蒸蛋,並不算多。回家路上,媽媽橕不住睡著了,小豆卻精神健旺。三點多到家,小豆又興高采烈看蟲蟲特攻隊,媽媽卻倒下了。晚上,小豆也沒有如意料中那樣倒頭便睡,在床上爬了半個小時才去見周公。媽媽實在不明白,這小家夥一個上午這麼大的運動量,怎麼就不累呢。
最近小豆會威脅人了,不過,說出來的話卻逗人發笑,「你再這樣子,我就給你喫山楂片哦?!」
又學老師的腔調,「你現在先不要講,等我說預備開始你才講哦?!」
爸爸開燈,無意識地抬頭看了看。小豆說,「對,就是這個。」
小豆問媽媽,「LADYBUG中文怎麼說呀?」媽媽回答,「瓢蟲。」小豆再問,「那LADYBUG英文怎麼說?」媽媽頭上開始冒汗,回答,「LADYBUG。」小豆若有所思,「也是LADYBUG呀?!」
最近小豆迷上蟲蟲特攻隊和木偶奇遇記,爸爸媽媽也總算可以換換口味了。
小豆拿了本WEESING,架在電子琴上亂彈一氣。自己不滿足,央媽媽照著彈。媽媽是個完完全全的樂盲,不會唱簡譜,五線譜更是從小就弄不明白,於是要爸爸上網查查有沒有講簡譜五線譜轉換規則的。爸爸聞言大得意,表示不用上網,行家就在眼前,告訴媽媽哪一個是1,以及遞變規律。媽媽依言去按琴鍵,半天忽然大悟:「搞什麼嘛,這個五線譜就是為了彈琴方便,昇幾個格子就是挪幾個鍵的位置,根本不用去記什麼音嘛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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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豆第一次表示不要弟弟或妹妹。爸爸媽媽不明白這轉變從何而來。
媽媽拿了爸爸買回來的菜譜用橡皮泥給小豆做西點,羊角麵包、通心麵、蛋糕等等,每做一種小豆都興高采烈地大呼好喫,並不時提醒媽媽做得還不夠多。(寫到這裏,媽媽就聽得背後一個悶響,原來小豆跟爸爸瘋玩,結果撞了)媽媽想平日裏小豆喫飯也這麼說就好了。爸爸回家,小豆很高興,硬拖著爸爸一起喫,不許爸爸走掉,也不許爸爸先喫――要等小豆講預備開始大家才可以「開動」。對此,爸爸媽媽唯有搖頭嘆氣,真是個笨丫頭。
爸爸臨時要去加班。媽媽給小豆講完故事後,要準備熄燈了。小豆一臉壞笑地賴在大床上,媽媽說,「爸爸去加班還是要回來的呀?」小豆搖頭,「可是,爸爸現在不在呀?」
爸爸媽媽帶著小豆去友誼商城買東西。小豆忽發奇想,要三個人排成一隊走,小豆第一,媽媽居中,爸爸最後。走著走著隊行亂了,小豆時時回頭糾正,一看爸爸走到媽媽身邊定要撲過來。爸爸搖頭說這算是怎麼回事嘛,逛店變成隊列操練。轉念,爸爸又得意了:哼!搞軍訓?回家到點兒我就熄燈,看你怎麼辦?
最近小豆腦子別筋又換新內容:時光倒流。有些事一定要重新來一遍才行,爸爸媽媽喫不消她,況也無傷大雅,大半便依了她。